“轰!”
突然,城内西南角响起一声巨大的爆炸声,相隔数百米之外的城中都能感应到地面有轻微的震动。
“不好!是大牢方向,有人劫狱!”
许伯毅神色大变,他是一郡郡尉,大牢若是出问题,他难辞其咎。
他不敢久留,叮嘱了许仲恒务必把人追回来,他迅速离开了这里。
此刻,郡府大牢外面已经乱成了一锅粥。
“他娘的!有人劫狱!在地牢那个方位!”
“多少年了,还有人敢劫狱,宰了他们!”
……
大量的甲士迅速向大牢门口集结,一个个手里全都拿着长枪。
牢内。
通往地牢的大铁门已经“轰”然倒塌,过了一会儿,两个身穿牢头衣服的青年灰头土脸从墙根走了出来。
一人浓眉星目、面容刻板、英武不凡;一人贼眉鼠目、嬉皮笑脸、偷偷摸摸,正是王诚与杨四。
杨四看着被炸塌的铁门,目瞪口呆,道:“你这是爆竹吗?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威力?”
“别废话!赶紧走!”
王诚不愿在这儿浪费时间,现在每一分每一秒对他来说都极其珍贵。
张牢头几人虽然被迷药麻翻了,但是牢里的那些守卫还在,这么大的动静怎么可能瞒的住他们?
他一马当先冲进了地牢,杨四却还留在原地继续发愣。
“这绝对不是爆竹!到底是什么东西?”
杨四心中震撼,对王诚是害怕到了极点,不敢有丝毫异心。
牢内守卫已经完成了集结,向地牢冲来。
眼见一群人越来越近,杨四吓了一跳,赶紧跟着王诚冲进地牢。
地牢是真的建在地下,入口处有数十阶台阶通往牢底,两具尸体躺在牢底不远处,却是被刚才炸药炸死的守卫。
王诚身上绑满了炸药,小心走下台阶,枪不知何时已经握在手中,子弹也上了膛。
地牢内空荡荡的,四周石壁上只有几只黄豆大小的烛火在缓缓燃烧,脚步踏在台阶上传来声声回响,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经年无人打扫的霉味。
牢底并非像上面一样建了很多监牢,而是一个个铁笼子,有的吊在空中,有的安放在地上,有的浸泡在池子里。
光线很暗,但根本逃不过王诚的透视之眼,地牢内的情形清晰可见。
铁笼子大部分都是空的,看不到一人,偶尔看到一人,却是蓬头垢面,疯疯癫癫,嘴里一直念叨着什么。
想是被关久了,常年不见天日,神智早已不清,变成了傻子。
“这就是地牢吗?老子还是第一次来这里!”
杨四一边说着,一边使劲往王诚身边凑,这样更安全一些。
“无妨无妨,多来几次就熟悉了!”
“这鬼地方小爷一辈子都不想来!”
“这可不一定哟!”
“哼!我死也不来!”
忽然,杨四打了个寒颤,一双小眼睛环顾四周,惊道:“谁?是谁在说话?”
刚才跟他的对话的并非王诚,分明是另有其人。
这空荡荡的地牢里究竟是谁在跟他说话?
而且好像就在他身边,杨四快被吓尿了!
只听王诚这时开口问道:“前辈,不知这几日可曾见到一位穿着青衣的大夫?”
杨四赶紧循声望去。
几十米外,有一只两三米高的铁笼子,笼子里锁着一人。
这人披头散发、衣裳褴褛,看不清样貌,也看不出年岁。
“我凭什么告诉你?”笼中人道。
王诚若有所思,道:“前辈但有所求,晚辈一定尽量促成!”
笼中人道:“那人是你师傅吧!”
这突然的一句话如惊雷般炸响。
此人是怎么知道他是自己师傅的?
“他……他一定见过师傅!”
王成立刻想明白了缘由,急问:“前辈知道他被关在哪儿吗?还请告知!”
笼中人道:“先救老夫出来!”
王诚闻言,向杨四使了个眼色。
杨四战战兢兢地走到铁笼前,掏出一块小铁片,但是找了半天也没找到锁。
原来这铁笼子根本就没有锁,而是机关控制,与地面是一体的。
“小秃驴,你滚一边去吧!”
笼中人又对王成说道:“此笼并非活物,没有钥匙,用你方才炸门之物。”
王诚神色一变,听他的意思是让自己用炸药炸开笼子啊!
这人是老寿星上吊——活的不耐烦了吗?
似是看穿了王成的内心想法,那人说道:“你尽管用就是!”
王诚于是取下腰间的一管炸药,但想到这铁笼子可能不是一般的铁打造的,又连续取出四管,五管炸药捆在一起放在铁笼子下,然后点燃引线。
“走!”
两人迅速找地方隐藏,紧跟着耳边响起一道巨大的爆炸声,整个地面在这一刻仿佛都跟着一块震动。
与此同时,本来已经冲到地牢门口的守卫全都脸色发白,脑子里面只剩下“嗡嗡”声响,无人敢上前一步。
然而,在如此强大的爆炸力下,那铁笼子竟然完好无损,倒是青石地面被炸出了一个大坑,足够人从下面爬出来。
再看笼中,那人除了衣服被烧掉了半边,人看上去却是完好无损。
王诚走至近前,口干舌燥,难以置信道:“真……真没事!”
这特么还是人吗?
“肉身不腐,金刚不坏,你是大宗师?”杨四几乎是在尖叫。
“大宗师?”
笼中人似在缅怀,摇头叹道:“一个废人而已!”
“赶紧把人救出来!”
王诚朝杨四使眼色,外面的守卫快杀进来了。
杨四立马从大坑里钻进去,三两下便用铁片解开了笼中人身上的枷锁,然后连拽带拖又将人弄出了笼子。
这人瘦的不成样,血肉像被耗尽了一样,留下一层皮贴着骨头,身上弥漫着一股怪味,有多年不洗澡的异味,地牢里的霉味,还有屎尿味,说不清。
他头发被刚才的炸药带走了一大半,几乎与王诚、杨四一样变成了光头,脸部肌肉松弛,没有生气,像一个行将就木的耄耋老人。
但他拥有一双根本不像老人的眼睛,王诚从未见过这样的眼睛,它漆黑如墨,像两口黑洞,看上一眼仿佛会将人的心神吸进去。
这是一个怎样的老人?
“前辈,还请告知我师傅的下落!”王诚再次问道。
老人道:“你师傅不在这里,赶紧走,再不走就走不了了!”
“不在这里?”
王诚像吃了一只死苍蝇,他盯着老人,目光不怎么友好了。
老人解释道:“你来晚了!昨夜他被几个黑衣人带走了!”
王诚听后,顿时如坠冰窖。
这几天,他一直都在为营救师傅做准备,因为牢里不像其他地方,防御森严,想要从这里救人,谈何容易?
可准备需要时间,等他准备好了,师傅却已经被人带走了。
他最担心的情况还是出现了。
王诚心里无比懊悔,昨天为什么他不直接出手?
昨天如果出手,也许师傅已经被他救出来了!
“玄卫!”
他心里涌出一股怒火,这股怒火像真被点燃了,烧的他眼睛通红。
“杀!”
就在这时,一群大牢中守卫拿着兵器冲杀了进来。
王诚看到这伙人,那股怒火像火山一样爆发,脸上顿时涌现出一股强烈的杀机。
他直接点燃一管火药,扔向了杀进来的几人。
“轰!”
随着一道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,当先的几人直接被炸飞了,堵在门口的守卫也未能幸免,被爆炸的冲击波掀飞了出去,不知死活。
“走!”
王诚叫上杨四,杨四赶紧跟上去,但衣角被人拽住了。
老人道:“小秃驴,把老夫背上!”
杨四看向王诚,目含询问之意,见王诚点头,他才将人放在背上。
就在冲出地牢前,王成又扔出一管火药,本来计划守株待兔的几名牢卒当场被炸的七荤八素。
解决了门口几人,王诚几人终于冲出了地牢,眼前一亮。
只见监牢过道上已经聚集了几十名守卫,但没有一人敢上前,他们都见识过了炸药的威力,是万万挡不住的。
王诚手持火药,每进一步,一群守卫便后撤一步,一时竟然僵持住了。
杨四心下焦急,不知该如何称呼王诚,只好说道:“喂!不能被堵在这里,守卫越聚越多,对咱们越来越不利!”
王诚如何看不出眼前局势,当下一狠心,再次点燃手中的火药。
“不好!快退!”
堵在最前面的几名大牢守卫顿时神色大变,头也不回地往外面冲去。
一众守卫瞬间做鸟兽散。
炸药此时已经点燃,自然不可能一直攥在手里,王诚奋力扔出。
这一扔的距离远远超过他昔日在部队里扔手榴弹的距离。
如今他已是力过千斤的气血境武士,随手一击都是大几百斤力。
“嗖!!”
火药在半空中一直飞,飞过了一众守卫的头顶,终于在飞了将近百米后爆炸。
“轰!”
几名冲在最前面的守卫反而躲避不及,当场被炸飞,四肢断裂,血肉横飞。
倒是跑在中间和后面的幸免于难,他们下意识地就要往回跑,但转头之后见王诚向他们走了过来,只能扭头继续往外面逃去。
附近的监牢自然也遭到了冲击,巨大的冲击波将监牢房门给炸开了。
那监牢关押的犯人被吓的缩在了墙角,见监牢被炸开了一个大洞,在经过短暂的犹豫之后,终于鼓起勇气从监牢中逃出。
他们都很清楚,这是他们眼下唯一的逃生机会,错过了就没有了。
牢卒只能眼睁睁看着犯人跑出来,如何敢上前阻拦?
“挡我者死!”
王诚又取下一管火药高举在空中,一步一步逼向大牢守卫。
“退!”
领头的那名守卫下令,众人终于松了口气,快速退出了大牢。
“快!把看门给我关上,把他们永远给我封死在这里!”
随着大牢守卫全都退出去后,大牢的门“轰”地一声关上了。
牢门不是那种扇叶门,而是一块巨石,将牢门堵的严严实实的。
杨四看着这道石门,破口骂道:“他娘的!竟然是断龙石!”
断龙石铜厂用于帝王陵寝、高士墓穴之护壁,墓主安葬妥当后,就会有人放下断龙石。断龙石重达数千斤,甚至上万斤,一旦落下,墓门即闭,自此阴阳两隔。
“这里怎么会用断龙石堵门?”
杨四又惊又恼,眼瞅着自己就要逃出生天了,结果门被堵上了。
然而,他并不知晓,趴在他背上的那位老者目光中闪过一丝杀机。
“对!”
突然,杨四想起了什么,道:“炸了它!对!下了它!”
他脸上闪过一丝凶厉,赶紧让王诚用炸药把断龙石炸开。
王诚也知道眼下他们想要逃出这里,只能用炸药炸掉断龙石,但他心里没有太大的把握,他担心炸药的威力不够。
思索片刻,他在巨石上挖了三个洞,呈三角形分布,每个洞塞入两管火药,又在巨石底下放了四管火药。
然后他又给杨四说了一下操作方法,直到杨四完全听明白了,他才让杨四与他同时点燃十管火药,立刻后退。
须臾,引线全都燃尽,十管火药几乎同时爆炸。
“轰隆隆!!”
端的像是一道晴天霹雳,地动山摇,火光冲天,碎石横飞。
断龙石终究没能挡得住烈性炸药的爆炸,被炸的四分五裂。
待烟尘散去,躲在墙角的杨四小跑了过来,看着已经通了的牢门,开怀大笑:“哈哈!门开了,走!”
然而,就在他准备出去的时候,一只手把他给拉住了。
“小心!”
王诚拽着杨四,迅速闪身到一旁的石壁后边。
“咻!咻!咻!”
下一秒,密密麻麻的羽箭破空而来,射入牢中。
几名跟在王诚身后的犯人没有反应过来,人被当场射成了刺猬。